如果你想找一间全无“男味”的酒吧

日期: 2025-03-29 07:04:43 |浏览: 1|编号: 8667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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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想找一间全无“男味”的酒吧

01

城市女巫会在哪里喝酒?‍‍

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和我一样,在发展出了性别视角之后,就再也忍受不了主流娱乐场所/公共空间——包括但不限于酒吧、、club 以及脱口秀线下演出等 ——普遍散发的浓厚男味和异性恋气息。

去年,我搬到了“彩虹之都” 成都。在这座“女权先锋城市”,找到一间全无“男味” 的酒吧想必不难吧!很快,我就锁定了第一个目标:。

这是一家很酷也很可爱的性别友好酒吧,开业文案写得十分有趣:“ 是流浪女巫收容所,是多元成家,是飞地,是你说我就会在听,是我挠你痒痒你就会笑掐你你就会痛。”

三八节前夜,我独自来到这间位于芳华街的女巫收容所。年轻人在门外抽烟、摆龙门阵,门内彩虹色灯光与修长绿植矗在吧台座位暗角。

打开酒单,会心一笑:“ ”、“A03”、“(女权主义扫兴鬼)”、“燃烧女子的肖像”、“中产阶级赎罪券”……一款款酒名简直是女性和酷儿们的接头暗号。

放置酒单前的墙上还贴着之前活动留下的便利贴,上面的标语也尽显姿态:“NO 异性恋霸权”、“单女要胜利”、“不过情人节!”

中间我去了一趟洗手间。这可真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厕所:首先,面积要比一般酒吧更宽敞;并且,只有马桶,没有小便池。在醒目处,贴着这样一行标语:“为了公共卫生请坐下尿尿,站着尿不会让你更有男子气概,只会让别人难受。”在门后和瓷砖墙贴着 “反对性别暴力”、“消除性别歧视” 的妇女节海报,另有免费卫生棉条自取。

我发誓我真的很喜欢这里!起身去和酒保聊了聊,关于几款酒名的含义,以及厕所里的妇女节海报。她略有几分神秘地和我说,明天三八节会有一个快闪,你可以来看看。

隔天我如约而至。客座区入口被人墙堵住,我踮着脚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,是口语诗的念白,动情处声音略有颤抖。结束后人们三五成群地拥抱,有人举起手中的纸笔,喊道 “大家有想说的可以来这里写”。

后来我听 的创始人左一说,那天的活动,跨与直的比例是罕见地一比一。这恰是这个性别友好酒吧的初衷:无论是女性还是非二元性别的朋友,都能在这里感受到温暖和归属感。

客人留下来的书

02

“一个令你放松的全女酒吧”

创办 之前,左一在英国待了三四年,先后读了文化创意产业和性别研究两个专业/学业之余,参加了 《阴道之道》话剧排练,认识了一群关心女权主义的朋友,其中包括后来 的合伙人,飞白。

Ta 们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,一楼作为会客厅,经常举办一些性别主题的社群活动,“准备零食小吃饮料,做 的感觉挺好的”;也会和朋友们一同去性别友好的 club 跳舞,享受肢体自由伸展的快乐。在这类空间,少有顺直人的搭讪和凝视,能放心肆意地玩耍。

2020年疫情爆发后,左一回到老家长沙,心情一度十分低落,“蛮废墟的状态”。直到飞白来长沙,久未相见的两个好友凑在一起,盘算了一通今后要做点什么。

还在英国读研究生时,飞白就萌生了做一个性别友好空间的念头。Ta 的毕业论文关注的是疫情期间的线上女权主义运动,Ta 发现,讨论女权主义的线上空间相当有限,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满载着戾气,而公开活动的线下空间也遭受了越来越严重的挤压,“好像我们已经失去了广场和街道。”于是 Ta 想,能不能创造一个介于两者之间的线下空间,令大家面对面地产生连接呢?

蛰伏已久的左一也觉得,自己是没办法去公司上班的了,“太失去自由了”,于是一拍即合要开酒吧。彼时两人就达成共识,这个地方一定得是一个性别友好的社群空间,而不止是一个娱乐场所。

作为前期调研,飞白先后去了两个酒吧工作,常在吧台目睹男客人指着一排威士忌 的场景,性别歧视的玩笑也会频繁出现在同事的对话中。当时正值疫情要求戴口罩,老板却要求 Ta 化妆,说是对客人的尊重。

“整个大环境都是对性别非常不友好的,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,也是重要的、必要的。” 飞白说。

首先是酒单。围绕女权主义和性别多元的理念,左一和飞白联同在成都的朋友们构思了数十款酒名,其中就包含一些标志性事件,比如 “XXX和她的朋友们”、“有点田园” 以及 “女巫收容所”,懂的都懂。

但其实两个人都不会调酒。为此二人专门飞去上海,在当地一家出名的鸡尾酒吧遇到一名女性调酒师。她特别赞赏 “性别友好酒吧” 的理念,介绍了自己做酒吧顾问的拉拉朋友。“Ta 们用比较专业的知识,将酒名想要表达的内容,做了一个翻译。” 左一说。

现在的酒单上有一款酒,名字是一个 emoji,灵感来自月经。从要开酒吧的那一刻起,飞白与左一就已决定,第一杯酒一定是它。

“月经说到底只是血液而已,但因为它和女性的身体、生育息息相关,所以变成了某种禁忌,同时封闭了我们去讲述自己生命经验的权利。我们希望用一种欢庆的、拥抱的态度,去呈现女性的月经。” 这杯酒最终呈现出来的味道是饱满多汁的、水果的感觉,给人带来一种从羞耻感和自我怀疑中解脱出来的轻松愉悦。

除了酒单,左一和飞白在空间设计上也很明确:这绝对不可能是一家充满异性恋男性围猎女性气息的酒吧。传统酒吧那种 “封闭包间,昏暗灯光,黑色皮革,锋利铁艺” 统统被放弃,换之以活泼、亲近的彩色钢板和彩虹色灯管。这就有了 现在最受人欢迎、可躺可卧可坐的彩色门头,以及“成都唯一一家彩虹灯光厕所”。

还有一个细节:两个人曾专门带着卷尺出门考察,为 定制了不以男性身高为默认的、更适配女性的桌椅。

从调酒师到服务员,在 工作的几乎都是女性和非二元性别。“希望进入我们店的客人,能够看见我们是一个全女性或者说非顺性别直男的氛围,Ta 可能就会放下心来。”

03

如果你需要这样一间 room‍

左一直言,感受过性别友好的空间与关系,就没办法再回去了。

Ta 也去过一些国内主流的酒吧,一言以蔽之就是,“太男了”。从黑漆漆的包间,桌椅的摆放方式,再到从男性视角出发的名为赞美实为歧视的酒单与海报,整个空间就是为异性恋模式下的艳遇而打造的,而出现在空间里的女性则是被猎艳的目标。再比如,主流酒吧里的调酒师和客人聊天,动不动就称呼对方为美女,没几句就开始疑似性骚扰的调情,“毫无必要的异性恋顺直交往模式的对话”。

在这些主流公共娱乐场所被称呼为 “美女”、“小姐姐”,左一感到不舒服,也觉得没必要解释和亮明自己的酷儿身份,“你会听吗?你会愿意了解我要说什么吗?”

而在 ,左一倡导酒保用性别中立的表达,不以视觉上的二元生理性别 “那个男的/女的” 去指代客人,而是在单子上记下客人的发型/衣着特征(比如“长头发的/穿短袖的”);如果有客人习惯性地称 Ta 为“小姐姐”,左一会告诉Ta,“叫我左一就好”;在和客人打交道时,Ta 们也会尽量避免传统主流服务业的权力关系,用平等的 “你” 来称呼客人。

开业一年多来,左一和飞白一直在努力将曾经在英国感受到的社群生活带回本土。Ta 们发起过各种形式的社群活动,几乎每个重大节日都不会缺席。

春节有过年互助小组,收留不想回家或者回不了家的同类,年后有百乐餐,每人带一个菜,米饭管饱,交流过年 “服孝役” 的趣事;

被诟病最多的情人节, 号召大家喊出 “不过情人节!”、“NO 异性恋霸权!”、“NO 单身歧视!” 的口号;

中秋节后, 会回收、分食那些人人家里永远吃不完的月饼;

圣诞节,这里有独树一帜的憋笑大赛、冷笑话大赛。

每当发生重大的性别新闻事件, 还会应景而尽责地举办诸如《论不和学生上床》读书会。

至于三八节,去年的活动开始前几个小时被通知要取消,今年又被提前打招呼。左一不肯放弃,绞尽脑汁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,“让大家这一天有个地方去。”活动结束后,“大家有任何想说的都贴在厕所”,那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。

今年三八节后的厕所新气象

“那天来的酷儿朋友发了一条朋友圈说, 的厕所像一个行为艺术,私密而又共享,没人确切知道谁进去贴了什么,改变了什么。”

这里是城市中的一块彩虹飞地,“来到这个空间,至少对女性和非二元群体抱有友善好奇的人。”左一说。

Ta 们可能是路过住在附近的人或通过打卡软件知道 ,“进来转一圈,都说这个空间主题很好,没有一个人说你们的表达很偏激或是别的什么。”有段时间,这里特别受拉拉朋友喜爱,“大家坐在一桌交友暧昧耍朋友,办拉拉交友局”;有的异性恋女性会拉男朋友过来,或者把 dates 放到这里,“相当于一个筛选机制”,还有的人自发在这儿拼桌、约饭……

常来的朋友自发形成了一个小圈子,Ta 们将 周边的地段戏称为 “Ma区房”,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有人准备搬来附近的消息。

噢对了,你可能想问:为什么是 “”?

左一很喜欢蘑菇这个意象,一朵朵伞状的菌根系生物,潜伏在潮湿阴暗的森林地表或深埋在松软的泥土地下,形成一个奇妙的菌群网络。直接叫 “” 又太明显了,所以微改了一下。再一个,“room” 很可爱,不像 “house”,有一点私密的感觉。

去工商局注册个体户时,因为不能使用英文名,Ta 们又给 翻译了一个中文名,叫 “多大个地”,同时也有 “Duo 回我们的空间” 的含义 ——在很男很顺的主流社会里,女性和酷儿们不仅需要一间自己的房间,还要夺回属于我们的空间!

这正是 在做的事情。

参考:

《我们把月经放进酒单,在酒吧开“女巫收容所”|活动回顾》 from“女力天下”

《成都的性别友好空间,欢迎你我ta》 from“一筑一事”

—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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