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岁的天才调酒师: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一款鸡尾酒
封面新闻记者 何晞宇 摄像 刘丛倩 王洪斌 谢凯 后期 王洪斌
星期六的晚上,霍尔顿奔进了夜色里。钱包是鼓的,酒瓶是满的,但霍尔顿的偶遇们中,却没有一个愿意和他来一杯酒,鸡尾酒。略甜、强烈、充满未知的味道,《纽约客》书评说霍尔顿如果真能成功的和这些成年人混成一片,他喝的第一杯鸡尾酒应该是龙舌兰日出。
塞林格笔下这位聪颖、敏感、满身心眼儿的少年永远的活在16岁冬季的迷茫中了,然而藏身在成都某社区,鳞次小卖店之间,酒吧的小主人Eddie,已经迎来了他第19个生日。也许是在夜色中成长原因,苍白纤细的Eddie看起来好像只有16岁,就像霍尔顿。
但Eddie却能让他在夜晚遭遇的每一个成年人,都喝上一杯鸡尾酒。更确切的说,是他们找上了Eddie,并想要进入Eddie的夜晚。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到一杯由Eddie特调,只属于他们自己的鸡尾酒。Eddie做调酒师已经5年了,他的酒把他留在了夜色里。
迷夜的天才
粉绿的墙,兔先生,可爱的杯子,紫罗兰色的名片,厚厚的等待被读完的外文书,Eddie把酒吧装饰得如爱丽丝的书房,再加上长长的吧台中和400多瓶顶天高的基酒,让缤纷如仙境。是Eddie呆过的第七个酒吧,也是他拥有的第一个酒吧。
虽然久处在成人世界最幽深隐秘的角落,Eddie却没有失掉他的童真。除了偶尔看起来一幅略有所思的样子,Eddie待人热情,活泼且好奇心极强。社会生活带给他不是自以为是和愤世嫉俗,相反让一度叛逆的Eddie明白了收敛锋芒的好处。“出来工作,谁管你是不是小孩”,Eddie告诉封面新闻()。酒吧的复杂生态教会了Eddie察言观色,静静地旁观周围的人和事,这恰好是服务行业最重要的品质。
从3月开始试营业一直到11月,Eddie几乎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店里。不工作的时候,小小的Eddie站在巨大的吧台中,看起来就像要被五光十色的酒瓶融化掉。但一开始调酒,所有人的眼光就再也离不开他利落的身手。
Eddie被的合伙人称为“天才的调酒师”,这并不单纯的因为Eddie的年纪和他熟练的技巧,而是为他能记住为每一位客人调的第一杯酒。在高等院校旅游管理专业教材《酒文化与酒吧管理》的“鸡尾酒文化”一章中,谈到对一名调酒师的四个要求:激情、开朗、色觉和记忆力。这些能力于Eddie几乎都是浑然天成的。
“调酒好喝是应该的”,Eddie从来不背他买来的书中,那复杂如药剂学般的鸡尾酒配方,“那些(配方)都有规则,就像化学一样,知道了就晓得怎么做了。”做一名调酒师,并不只是调出鸡尾酒教材上漂亮颜色这么简单。调出一杯能让客人下次再来的酒,才是Eddie的目标。
神的水滴
Eddie调酒,但自己并不爱喝酒。让他兴奋的不是酒精的带来的感官麻痹和置身事外的快感,而是征服欲的满足,“我要征服我的客人”。鸡尾酒的配方有数万种之多,丰富变化无穷的调制技巧让Eddie觉得很“好玩”。
鸡尾酒是每个人都可以喝的,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鸡尾酒。前者是Eddie的调酒信条,后者是他的领悟。除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,Eddie另外一样令人称道之处就是“见人调酒”。
“酒画像”不是新鲜的事物。西方文学家在很早就意识到利用“选择鸡尾酒”来描绘故事主人公的性格。最有名的莫过于邦德和他的“特调”马天尼。马天尼又被称为“鸡尾酒之王”,不但历史悠久,而且配方多达近300种,也是西式精致生活的象征之一。
但塞林格的霍尔顿却厌恶他那衣冠楚楚的老爸和他的马天尼,同时又嘲笑欢场里无知的舞女,只会点汤姆柯林斯。却不知舞女们没有律师爸爸,怎么会知道,在冬天点这杯有70多年传统的金酒、柠檬调和物简直是暴殄天物。
也正因为此原因,让Eddie体会到在缺乏饮用鸡尾酒传统的中国,鸡尾酒的品种又如此繁多,“客人们常常不知道自己要什么”,Eddie对封面新闻说,“尤其是第一次,我要给他一个好印象,就要给他他想要的。”这意味着Eddie要在很短的时间内,通过观察和简单的谈话,立刻抓住客人的性格特点,选择合适的酒品。
Eddie初出茅庐的自信、不服输的性格再加上一点点天赋,他成功了。“店的位置偏,装饰成这样,也没有什么宣传,来的基本都是熟客。” Eddie一般不会主动告诉客人他调的酒名,不过大部分也没有名字。这些在夜晚偶遇Eddie的陌生人,来过一次就很难忘记Eddie为他们量身定制味道,总是一来再来。
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,Eddie对封面新闻说,他只是做了一件他喜欢的工作,“好玩,但是是严肃的”,这和他学习书法、画画、跆拳道并没有本质不同。接下来,他打算再好好学下英语,把店里那些花大价钱买来的“洋书”看完。在把这些东西搞明白之前,对Eddie鸡尾酒依然充满了魅力。
至于长大以后会不会以此为生,以后的事,鬼知道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