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芦笙恋歌》电影插曲《婚誓》的声乐审美与内涵赏析
歌曲《婚誓》多年来一直被广为传唱,欢快的曲调,生动的歌词,加上歌唱家传神的演绎,被大众喜爱。随着时光的流逝,许多人大概已经忘记了这首歌来自哪里,在演唱过程中,多是以唱出“甜美”为追求,因为歌词中就有“阿哥啊心比蜜还甜”。单纯地从词曲中,最明显的感觉就是浓浓的甜味儿。
如果深入了解这首歌曲的来源,就能明白,不仅要唱出甜美的幸福感,还要唱出“欢乐”的节奏感和自由放飞的感觉。
从歌词的逻辑先后上看,几段歌词内容差不多,似乎可以打乱前后次序,先唱哪段都行。深入了解经典老电影《芦笙恋歌》之后,大概就明白,这个排序是不能乱的。
拉祜族小伙子扎妥与姑娘娜娃是一对恋人。从影片情节中看,拉祜族的男女青年在订婚之前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往的,甚至连话都很少说,只是暗生情愫。在一个传统的节日中,男女青年举行舞会,小伙子要是抢走姑娘的帽子跑掉,姑娘就要去追,也就等于是恋爱的开始。扎妥与娜娃虽然早已互相爱慕,却还没有真的当面确认,扎妥甚至不知道娜娃喜欢自己,连抢帽子都不敢。
娜娃一边跳舞一边急切等着扎妥来夺她的帽子,中途还有别的小伙子来抢帽子,娜娃连忙躲闪,小伙子扑了个空。紧张的扎妥怕娜娃的帽子被别人抢去,终于鼓起勇气来到娜娃的身边。娜娃紧张地在那里原地跳舞,就差从嗓子眼里喊出来了:“你个扎妥,快抢帽子啊,傻站着做什么?”在扎妥抢帽子的时候,娜娃一点都没有躲,而是害羞地捂住了脸。
娜娃跑到树林中追上了扎妥,拥抱缠绵之后,扎妥问娜娃:“我怎么去见你阿妈呢?”
娜娃回答:“我阿爹在世时是个好猎手。”暗示扎妥要表现一下给未来的老丈母娘看看。
扎妥心领神会,与老猎人进深山狩猎,打了一头豹子回来。老猎人到娜娃家里帮扎妥提亲,娜娃的母亲同意了这门亲事。
这时候,《婚誓》这首歌曲正式登场。
从影片中反映出来的拉祜人习俗,只有经过抢帽子和提亲,一对恋人才开始正式的交往,之前是很克制的。不像现在的人,关系还没确定就开始腻在一起。
经过长久的相思与克制之后,终于可以自由交往,这种感觉岂止是甜蜜呢,这其中的欢乐与自由的放飞一定是占有很大比重的。
歌词的前两段,表达的是情深意长,可视为真正表白心意之前的相思心曲,所以必须是第一段:
阿哥阿妹情意长,好像那流水日夜响。
流水也会有时尽,阿哥永远在妹身旁。
阿哥阿妹情意深,好像那芭蕉一条根。
阿哥好比芭蕉叶,阿妹就像那芭蕉心。
第三段是极精彩的,突出了自由与欢快,用相伴而飞的燕子比喻同荡秋千的恋人。
燕子双双飞上天,我和阿妹打秋千。
秋千荡到晴空里,好像燕子云里穿。
两个人结束了长相思,终于可以自由地见面,出双入对了。这种欢快可以通过歌唱家的节奏感表现出来。从影片中也能看到,扎妥和娜娃笑得极为开心。
第四段歌词,表达的是男女双方谁也离不开谁,不仅是情感上的依恋,也是现实的需要,是男女互补。有了彼此的互助互爱,生活无比甜美。
弩弓没弦难射箭,阿妹好比那弩上的弦。
世上最甜的要数蜜,阿哥啊心比蜜还甜。
第五段歌词,以蜜蜂鲜花比喻,表达了异性相吸这一古老的自然现象,是天经地义亘古不变的法则,男女相合是天道人伦。
鲜花开放蜜蜂来,蜜蜂鲜花分不开。
蜜蜂生来就恋鲜花,鲜花为着蜜蜂开。
歌词中用了大量贴切的比喻。就算没的音乐,作为一首小诗来读,也是不朽的名篇。情感丰盈饱满,语言形象生动,思想意义深远。
看到这里,似乎是已经把《婚誓》这首歌曲的内涵表达完整了。实则不然,还有后续。
国民党反动的政府军向拉祜人进攻,扎妥在掩护老乡进山的时候,与娜娃失散了。娜娃捡到了带血的巾帕,那是她送给扎妥的。娜娃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,她以为扎妥牺牲了。与此同时,扎妥也找不到娜娃,以为娜娃也不在人世了。一对幸福的恋人在悲痛中煎熬。这时候也是有歌曲的,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唱着心曲。
扎妥痛伤地向石马倾诉:“石马啊,请你帮我指出方向,我的娜娃在哪方。”
订婚时的欢乐幸福与此时的生离死别形成了鲜明的对照。
娜娃与乡亲们遇到了进驻拉祜族领地的解放军,安全有了保障。但娜娃一直苦苦思念着扎妥,不知道扎妥是死是活,以泪洗面,到处寻找。
扎妥躲在深山老林中,救了一只小熊,取名为擦伊,与小熊相依为命。扎妥以为娜娃已经不在人世,想自杀的时候,看到了可怜的小熊,为了照顾小熊扎妥才活了下来。万念俱灰的扎托,把向国民党反动军队复仇当生活目标,神出鬼没地偷袭他们。长期的山林生活,与外人隔绝,扎妥已经像野人一样了,甚至连怎么说话都忘记了。
解放军终于找到了扎妥的踪迹,娜娃和乡亲们也来找扎妥,发现树屋里有刻着娜娃图像的芦笙,娜娃确信扎妥一定还活着。但是,此时的扎妥不知道山外面的变化,以为解放军是国民党军,一边跑一边向大家放箭。娜娃急得大喊:“扎妥,你疯了!”
扎妥仍然听不见也听不懂。历经磨难的一对恋人,久别相遇,马上就能相拥了,却以弓箭相向。娜娃百感交集,忽然想起芦笙,她站了起来,一边用芦笙吹着《婚誓》的曲调,一边走向躲在岩石后面的扎妥。扎妥听到了熟悉的音乐,终于明白,来的人是娜娃。两个人拥抱在一起。
接下来的镜头就是扎妥与娜娃举行婚礼,老乡与解放军战士来祝贺。《婚誓》这首歌曲又一次唱起。
有了后面的这些情节,这首歌曲的思想内涵又增加了。只有在人民政府和人民军队的保护下,扎妥和娜娃才能自由地相爱,他们的幸福才有可靠的保障。这层意思很难在歌曲的演唱中表达出来,但是增加欢快与自由的成分,也算是对这层意思的一种体现。
《婚誓》这首歌曲表达了劳动人民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。在今天的社会主义制度下,人民安居乐业,还有什么会阻挡人们自由而真诚地相爱呢?想想在旧社会历经磨难的扎妥和娜娃,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神圣而纯洁的爱情呢?
《芦笙恋歌》这部电影是我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看的,而且反复看了许多次。每次听到《婚誓》这首歌曲,都会想起电影中的情节,内心涌起的不仅仅是幸福爱情的甜蜜,还有对和平与自由的向往。